大暑,夏天的最后一个节气。俗话说,冷在三九,热在中伏。
大暑天的每一寸阳光都是炙热的。暑是一种病,小暑是小病,大暑即大病。有人做过这样的研究:
当气温超过35℃,日照达到12个小时,人类下丘脑的情绪调节中枢会受到很大影响。
这样的热天,表现出来的征兆就是大脑混沌,容易发脾气,心情烦躁。
在民间,向来也有大暑无病三分虚的说法。
尤其生活在城市,市声喧嚣,车声嘈杂,更让人心神不宁。随着厄尔尼诺现象的全球化,曾经是避暑胜地的油画塔城,如今也不得不用上空调了。
明代文学家屠隆说:“尘嚣易生厌恶,既生厌恶,乃思逃于清虚。”游山,是逃离闷热及喧嚣的好方法,人与人不相遇,人与山要相逢。山中幽静,自有魔力,把缠绕心头的燥热解除,把烦恼抹去,心情平和超然。
于是,和朋友相约,带上西瓜啤酒、鸡爪卤肉,果断上山。白的、粉的、紫的山花在塔尔巴哈台山的长风中摇曳。选一处高地的亭子,宫崎骏动漫里的云,在亭檐上、在蓝白色天空中来了又走,走了又来。调皮凉爽的山风,掀翻了女士的凉帽,抚乱了大家的秀发。大家将野餐的家伙什摆好,啃鸡爪喝啤酒,看远山观近云,平日里不怎么吃的零食,味道突然也别致起来。因为山的开阔,云的舒卷,风的清凉,一群平日里被工作、被家务禁锢太久的“中年少女”们,举着杯,开了怀,和塔尔巴哈台山干杯,和长满刺的小蓟干杯,和出岫的白云喝,和习习的长风喝……盛夏酷暑,有山可依、有友可聚、有酒可醺,真是一件乐事。
我在酒酣中抽离思绪:在漫长的农耕社会,古人的生活空间,没有今人如此的逼仄,没有这么多的热辐射,生活的节奏也比今人悠闲。对付炎热,除了最原始的竹簟、蒲扇之外,比今人多一份从容的心怀。
对于苦夏,今人用的是度、是捱、是熬,而古人最常用的词汇,却是消夏。
度是度过,略带无奈、被动、颓废的色彩。消是消遣,抱有积极、轻松面对的意味。一字之差,体现的不仅是态度,也是境界的问题。
在夏天不能收获一场快乐,那就等于白过。
记得那一年大暑时节,因血压居高不降,我住进了医院,吊瓶打完的空档,我便来到院中溜达。下了点小雨的天空阴沉,医院里不是人就是车,我苦于没有“风景”可拍时,台阶上带着雨点在微风中起舞的田旋花,让我眼前一亮,一只不知名的昆虫,也适时地落在了花朵上……风景处处有,关键是有没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。
拍完田旋花,我又偷偷溜出医院去吃了碗牛肉面,红白绿相间的面加一盘脆盈盈的泡菜,足以勾起我的无限食欲和满足感,当然,还有一点点偷跑出院的窃喜……
郭沫若在《芍药及其他·丁东草》中说:“我本来就喜欢夏天。夏天是整个宇宙向上的一个阶段,在这时使人的身心解脱尽重重的束缚。”
夏天是一个适合为自己松绑的时刻。因为有晚风、有远山、有风景……有一切美好而值得期待的事物等着我们去经历、探索,收获属于生活的小确幸。
毕竟生活的难题总是很难有一个干脆利落的答案,与其一直沉湎挂念那些不好的,不如将昨天的难过丢给昨天,明天的烦恼交给明天,过好这个有声有色的今天。